挺民權、從不得罪華爾街 川普最該害怕的人

民主黨的賀錦麗堪稱史上最受關注美國副總統候選人，雖然政策論述模糊，但其強烈的政治象徵，大投「反川普」陣營所好。這是一場老白男對戰黑女將的選戰，川普想贏恐得出奇招。

撰文‧乾隆來 賀錦麗（Kamala Harris）是美國有史以來最被關注的副總統候選人，原因不是她太優秀，而是總統候選人太老。

民主黨總統候選人拜登的民調一路領先，但是，拜登實在太老，如果他勝選，明年一月宣誓就任總統時已經高齡七十八歲，他將是美國歷史上最老的總統；前一個紀錄是川普，川普在二○一六年就任時屆滿七十歲，而川普之前的歐巴馬總統，宣誓就職時才四十七歲。

老拜登有超強的募款能力，在民主黨初選期間一路過關斬將，打敗包括賀錦麗在內的一眾年輕挑戰者。拜登當然知道年齡是他的罩門，因此在初選期間，不斷強調他只是「 過渡的總統」（Transition candidate），說他要整合民主黨年輕的力量，將世代交替的棒子傳給年輕人。

拜登過渡總統的自我定位，暗示他只會做一任，甚至可能在任內因為健康因素就交棒，那麼拜登的副手在未來幾年內突然成為下一任美國總統的機率就非常高。

八月十一日，拜登宣布由加州選出的聯邦參議員、五十五歲的賀錦麗擔任副手，賀錦麗立刻躍升為史上最受關注的副總統人選，原因是，美國從未有一位副總統被提名時就因為指定接班的順序，有極高機率瞬間成為白宮主人。

出身學霸精英家庭 嬰兒時期就和父母上街遊行

賀錦麗是個能幹的政治人物，不過美國滿街都是政治高手，能力與政治實力在賀錦麗之上的，至少可以坐滿幾輛火車，她能夠雀屏中選，最重要的是她屬少數族群與女性的象徵意義。

她的父親是牙買加的非裔移民，母親來自印度南方的馬德拉斯省（首府是清奈），父母親都是加州大學柏克萊分校的博士，父親後來成為史丹佛大學經濟學教授，是後凱因斯學派的大師；母親出生在南印度的政治世家，到美國後成為研究乳癌的權威，生前最後十年在柏克萊的國家衛生實驗室主持乳癌專案。

不只生長在精英家庭，賀錦麗的父母也是民權運動支持者，她宣稱嬰兒時期就坐著嬰兒車與父母一起參與民權組織遊行。賀錦麗在華盛頓特區著名的黑人大學霍華德大學（Howard University）就讀，曾在國會山莊打工，畢業後回到舊金山，在加州大學赫斯汀分校（UC, Hastings）拿到法學博士學位。

賀錦麗的出身，讓她成為民主黨在加州刻意栽培的中生代，民主黨加州大老、舊金山前市長布朗（Willie Brown）曾是拉拔賀錦麗的貴人。賀錦麗從舊金山的地區檢察官做起，一○年、四十六歲時勝選加州檢察總長；一六年更上一層樓，勝選聯邦參議員，成為美國第一位印度裔、第二位非洲裔女性聯邦參議員。 布朗與賀錦麗曾經有過一段緋聞。一九九四年時布朗已經六十歲，是連任十五年的加州州議會議長，年僅三十歲的賀錦麗則是布朗身旁的嫩妹，已與太太分居的布朗帶著賀錦麗出席各種公開行程，成為加州媒體報導的焦點。當時她只是初出茅廬的舊金山地區檢察官，布朗拉她進入加州失業保險上訴委員會、醫療救助委員會，讓賀錦麗升級為加州政府官員。

但是，一九九六年布朗在勝選舊金山市長後「拋棄」賀錦麗。布朗持續與年輕美女交往，賀錦麗直到一四年才與洛杉磯一位知名律師結婚，但與布朗在公務上仍然相互協助。

跨世代、性別、少數族群 政治正確程度完勝黨內外

賀錦麗不斷強化她「女版歐巴馬」的政治形象，確實，兩人的政治光譜、公共政策，以及爬升的政治軌跡相近。賀錦麗努力說服各界，美國已經出了一位黑人總統，再進一步就是黑人女總統。

她的總統大夢沒有很順利，去年參選民主黨總統初選，賀錦麗的支持度一直在中後段班，甚至連在自己的大本營加州都沒有太好表現，最後因為募款金額太低，在十二月宣布退選。

不過， 賀錦麗轉而爭取拜登的副手職位，今年爆發黑人佛洛伊德遭到警察壓頸致死案，「黑人的命也是命」（Blacklives Matter, BLM）成為總統大選中的政治運動，拜登在挑選副手時，賀錦麗加州出身、幹練女性、黑人族裔、「女版歐巴馬」的政治象徵完勝其他民主黨女性參選人，成為不二的選擇。相較於川普陣營清一色「老白男」，拜登加上賀錦麗的組合，展現跨世代、女性、照顧少數族裔與弱勢族群的多元面貌，差別不言而喻。

具有高度政治象徵意義的賀錦麗出線，反川普陣營一陣熱烈歡呼聲，路透民調顯示，高達八七％的民主黨支持者贊成提名賀錦麗，而一向與川普關係惡劣的傳統大報如《紐約時報》，更以驚人篇幅報導相關新聞，加上每天超過五則、持續多日的評論文章，高唱賀錦麗擔任副總統的歷史意義。

賀錦麗是「反川普」的頭號旗手，她高喊要把川普送進法庭，嚴懲違法亂紀的總統，美國各大都會媒體從舊金山、芝加哥、波士頓、紐約，到華盛頓的傳統大報社，都毫不遮掩地集結在「反川普」旗幟下，大力支持賀錦麗，用「歷史性的宣示」（history-making announcement）來描述拜登選擇賀錦麗，儼然成為民主黨的宣傳機構。 公共政策論述模糊 面對財團 甚至比共和黨軟弱

雖然政治身分的象徵強烈，賀錦麗在公共政策的論述卻顯得模糊。主要原因是她既已有了強烈的身分象徵，在政策上自然就採取「中間路線」（Moderate）。具體來說，一直到被提名副總統為止，賀錦麗只專注在與司法、女性平權、少數族裔等人權相關的議題，其他的政策並沒有鮮明的立場。

最好的例證就是民主黨內左派聲勢高漲，帶頭的伊莉莎白．華倫（Elizabeth Warren）在競選期間高喊分拆臉書、谷歌等科技龍頭，國會山莊參眾兩院議員三不五時把臉書祖克柏、甚至亞馬遜執行長貝佐斯叫到國會聽證，拿《反托拉斯法》或是「聯合壟斷」來威脅科技巨獸，但是賀錦麗卻沒有加入追殺陣營。

民主黨內對於賀錦麗的中間路線頗有微詞，她擔任加州檢察總長長達六年，卻從未起訴臉書、谷歌等科技巨頭任何一個侵犯隱私的案件，對華爾街的金融詐欺起訴案件也掛零。面對財團，賀錦麗的立場比起共和黨更軟弱。

還有一個政策模糊、搖擺不定的例證在於政府財政赤字，她力主政府財政應該收支健全，反對川普的減稅政策，主張應該調高企業所得稅，卻不支持巴菲特等人所主張的課徵富人財產稅。 此外，身為民主黨的核心成員，賀錦麗非常支持歐巴馬的全民健保，但對於龐大的健保財源，她的論述不斷改變，曾說要為此「加徵每筆證券交易額○．二％」，在沒有獲得黨內支持後，又回到模糊的立場。

已經是「女版歐巴馬」的賀錦麗形象鮮明，因此其他的公共政策就採取不得罪人、爭取最多支持的中間路線。畢竟，今年的總統大選主軸是「反川普」，連拜登自己都刻意模糊政策主張，採取低調的競選策略，靠著川普不斷犯錯來得分。

距離十一月三日投票日剩下不到八十天，賀錦麗的重要性遠遠超過歷任副總統候選人，特別是拜登低調、沉默的特性，相應於川普急躁、不斷攻擊的策略，讓今年的美國總統選舉儼然成為「川普vs.賀錦麗」的選戰，但是老白男對戰黑女將的勝算不大，川普真的得出奇招，才能扳回已經持續半年的劣勢。

賀錦麗（Kamala Devi Harris）

出生：1964年
現職： 2020年美國總統選舉副總統候選人、加州參議員
經歷： 加州檢察總長、舊金山地區檢察官
學歷： 加州大學赫斯汀法學院法學博士、霍華德大學政治經濟系
家庭：已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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