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史無前例的經濟消耗戰，普京會先倒下嗎？耶魯大學專家：俄羅斯經濟正在崩潰！
◎蔡娪嫣
▲2022 年5 月9 日，俄羅斯總統普京在莫斯科紅場參加勝利日大閱兵。（美聯社）
俄羅斯入侵烏克蘭之後，遭數十個民主國家發動規模史無前例的聯手制裁，跨國企業集體撤出，然而5 個月以來，俄國總統普京仍斥資軍事支出，維持烏東地區血腥慘烈的消耗戰。在經濟層面的消耗戰上，普京正在跟西方較勁誰受到的傷害更大，有鑑於戰爭也引發國際金融和大宗商品市場動盪，加劇世界各地通貨膨脹與能源危機，使各民主國家領導人面臨極大壓力。
西方須了解制裁能否有效重創俄羅斯經濟，才能決定該不該維持國際制裁。普京（Vladimir Putin）對外表現得有恃無恐，他7 月8 日表示，西方國家對俄實施能源制裁是錯誤，「對那些實施制裁的國家造成了更大的損害，進一步使用制裁政策可能會給全球能源市場帶來更嚴重的、毫不誇張的、甚至是災難性的後果。」
在俄國當局缺乏可信的最新公開經濟數據之下，普京公開發言可能只是政治宣傳。耶魯大學管理學院（Yale School of Management） 副院長索南費爾德（Jeffrey Sonnenfeld）、領導學院（Chief Executive Leadership Institute）學者史蒂芬· 田（Steven Tian）22 日在《外交政策》（Foreign Policy）刊出「實際上，俄羅斯經濟正在崩潰」一文，揭穿與反駁普京當局宣傳下的九大迷思。
早在俄烏戰爭剛爆發時，索南費爾德領導的研究團隊就彙整了一份全球企業對俄抵制行動的報告，呼籲各企業兌現撤出在俄業務的承諾。而在《外交政策》的文中，兩名耶魯學者強調，其專家團隊透過分析私部門的俄語直接數據來源，包括高頻消費數據、跨渠道檢查、俄國際貿易夥伴釋出的數據、航運資料探勘，做出衡量俄國當前狀況的綜合經濟分析。
文中強調：「從我們的分析中可以清楚看出，不論短期還是長期，商業撤出和制裁正在摧毀俄羅斯的經濟。」
▲俄羅斯前麥當勞更改店名為「Vkusno & tochka 」，12 日共15 家分店在首都莫斯科重新開張。（美聯社）
這是普京最具誤導性的說法之一。俄羅斯只有不到10％的天然氣產能是液化天然氣，因此其天然氣出口依賴於固定管線系統。俄國天然氣管線絕大多數是從俄國西邊通往歐洲。此外，俄羅斯去年向中國出口的165 億立方公尺天然氣，不到向歐洲出口的1700 億立方公尺天然氣的一成，目前正在建設的亞洲管線距離啟用還有幾年時間。
文中表示，總體而言，俄羅斯對世界市場的需求遠超過於世界對俄羅斯供應的需求；俄羅斯天然氣出口83％流向歐洲，但這只占歐洲進口量的46％。俄羅斯天然氣工業股份公司（Gazprom）公布資料顯示，本月產量已經與去年同比下降35％以上。
▲從俄羅斯輸送天然氣到德國的「北溪一號」（ Nord Stream 1）管線。（美聯社）
俄羅斯石油出口也反映普京經濟和地緣政治影響削弱。與其他主要石油生產國相比，俄羅斯已經是石油生產成本相對較高的供應國，但為了保障石油出口，俄羅斯不得不向利潤更低的亞洲市場賤賣石油。文中指出，俄羅斯正如許多能源專家預測的那樣，逐漸失去能源超級大國的戰略經濟地位，甚至下修石油產量。
由於國際市場可購買的選擇很多，莫斯科當局為留住僅剩的大買家中國與印度，而提供前所未有的大折扣，每桶折價高達35 美元（約台幣1003 元），比戰前價格還低。俄羅斯為賣油給亞洲還賠上運輸成本，油輪平均需要花35 天才能到達東亞，而抵達歐洲只需要2 到7 天，過去基於運輸費用，俄羅斯石油只有39％供應給亞洲，53％則流向歐洲。
三、亞洲能取代西方供應俄羅斯國內所需？
進口占俄羅斯GDP 的20％，俄國進口額近幾個月已經暴跌逾50％。另外，中國並沒有大量供應給俄羅斯市場；事實上，根據中國海關最近公開的資料，從年初到4 月，中國對俄羅斯的出口也同樣暴跌50％以上，從每月81 億美元（約新台幣2422 億元）降為38 億美元（約新台幣1136 億元）。相較之下，中國對美國的出口是對俄羅斯的七倍，中國公司更關心美國加徵關稅，這反映出俄羅斯與全球貿易的地位減弱。
四、俄羅斯國內消費仍然穩健強勁？
俄羅斯國內消費品價格飆漲與買氣下跌，足見戰爭與制裁對民生的打擊。目前該國依賴全球供應鏈的產品價格翻漲四到六成，重創了銷售額，例如俄羅斯的主要汽車品牌銷售平均暴跌95％。
在供應短缺、價格飆升和消費者信心低迷的情況下，俄羅斯採購經理人指數（Purchasing Managers’Index, PMI） 當中的新增訂單量暴跌，還有消費者支出、零售數據皆同比下降約20％。其他如俄國科技巨頭Yandex 的電子商務銷售資料等，也都顯示該國消費者支出和銷售額急劇下降。
▲習近平與普京。（ 美聯社）
▲2022 年4 月1 日，俄羅斯莫斯科，民眾行經古姆百貨公司的一間精品店，該精品店因為西方制裁措施而暫停營運。（ 美聯社）
外資企業在俄羅斯雇用了12％（500 萬工人）勞工，而減少在俄業務的1000 多家外資公司，共占俄羅斯GDP 約40％。莫斯科市長坦承，莫斯科面臨20 萬人失業的風險。
在戰爭、經濟、就業等多方考量下，許多擔憂俄羅斯未來的青年收拾行囊，飛往國外，其中許多正是經過高等教育或擁有頂尖技術的人才。據俄羅斯IT 行業貿易組織稱，光是在科技行業，戰爭開打第一個月就估計有5 萬至7 萬名專業人才離開俄羅斯，預計不久還會有7 萬至10 萬逃到海外。
六、能源價格高漲，普京賺得盆滿缽滿？
儘管能源價格確實居高不下，但由於俄羅斯政府開銷龐大，俄羅斯財長親口承認，該國今年財政預算赤字相當於GDP 的2％。原先當局估計2022 年俄羅斯財政盈餘應約為GDP 的1.1%，不過戰爭爆發之後，除了鉅額軍費之外，還有支撐國家經濟的開銷等，使克里姆林宮的財政壓力很大。
七、俄羅斯有數千億美元備用資金，短期內財務不成問題？
這句話站不住腳。遭西方凍結的俄國資產包括3000 億美元（約新台幣9.7 兆元）的外匯存底，這已經腰斬了該國多年積累的6000 億美元外匯存底。戰爭爆發後，俄羅斯剩餘的外匯存底以驚人速度減少，蒸發約750 億美元。
此外莫斯科當局還打算利用今年俄羅斯國家財富基金（石油和天然氣收入構成的應急緩衝資金）的1/3 來彌補赤字。如果在石油和天然氣收入強勁時，俄羅斯預算赤字還需要靠1/3 的國家財富基金來抵銷，那麼表明，克里姆林宮資金耗盡速度可能比外界想像的還要快。
八、俄羅斯盧布是今年表現最強勁的貨幣？
文中指出，這是普京最喜歡宣傳的說法。但事實上，盧布升值是源於當局嚴厲的資本管制，例如，限制居民從外幣銀行帳戶中提取美元的額度，出口商必須將8 成外幣收入兌換為盧布，以免盧布匯價大跌。
九、制裁與外資撤出就夠了，不需再向俄施加經濟壓力？
俄羅斯經濟受到嚴重破壞，但國際社會對俄羅斯實施的制裁與外資撤離還不夠徹底，因此普京仍能從制裁漏洞中獲得石油和天然氣收入，以應付國內開銷。接下來民主國家只要保持團結，維持並增加對俄羅斯的制裁壓力，俄羅斯就沒辦法逃脫經濟崩潰的命運。
文末呼籲：「宣稱俄羅斯經濟反彈的新聞根本不是事實⸺事實是，無論以任何標準來衡量，俄羅斯經濟都已經搖搖欲墜，現在不是對制裁踩剎車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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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史無前例的經濟消耗戰，普京會先倒下嗎？
新新聞
2022/8月 第184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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