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從歐巴馬政府、川普政府到拜登政府，短短五、六年，高科技公司的地位一落千丈。今年6 月中，拜登任命反壟斷法律專家麗娜‧ 汗（Lina Khan）擔任聯邦貿易委員會主席，這就再明顯不過。美國國會正在醞釀法案，限制高科技大公司進一步占領市場，司法部、聯邦貿易委員會正在進行反壟斷調查，並得到國會的支持，將來很可能禁止科技公司兼併其他公司，白宮官員都不得跟科技公司沾親帶故。

▲谷歌、亞馬遜、臉書、蘋果等高科技公司，被指從「不會做壞事」變成了「不會做好事」。Adobe Stock

「呼風喚雨」時代已過

這一切與歐巴馬執政時期有天壤之別。亞當．科瓦薩維奇（Adam Kovacevich）是受雇於谷歌的公關說客，他透露，過去四、五年美國朝野的態度發生了戲劇性變化，高科技公司的口碑，從「不會做壞事」變成了「不會做好事」。

最典型的例子是議長裴洛西的變化，她的幕僚長卡特琳‧ 歐尼爾（Catlin O’Neill）跳槽到臉書當公關說客，卡特琳‧ 歐尼爾是雷根總統時期民主黨議長提普‧ 奧尼爾（Tip O’Neill）的孫女。2019 年有人在臉書發表一段剪輯過的裴洛西的影片，弄得她灰頭土臉。她要求臉書拿下影片，臉書不從。此後，裴洛西辦公室不再歡迎臉書的人，卡特琳‧ 歐尼爾近年也離開臉書。

幾年前，谷歌、亞馬遜、臉書、蘋果在華府呼風喚雨，有很大的影響力。最重要的起因或是說「貢獻」，就是歐巴馬執政時期，他們向政客展示了在政界的影響力，特別是透過網路向社會籌集競選資金，透過社媒平台宣傳政治綱領。

谷歌前總裁艾瑞克‧ 史密特（EricSchmidt）幫助歐巴馬競選團隊開發網路工具，向支持者灌輸宣傳，他參加了歐巴馬在芝加哥的勝選聚會，也在歐巴馬政府的幾個委員會有一席之地。2012 年，聯邦貿易委員會的調查得出結論，谷歌觸犯了反壟斷法，建議委員會提出訴狀。在與政府官員經過好幾輪磋商後，委員會的民主黨成員和共和黨一起投票反對，停止了對谷歌的反壟斷調查並和解。

歐巴馬卸任前，在白宮宴請矽谷科技公司的總裁們，也邀請好萊塢巨星們討論氣候變化。部分與會人士後來透露，這場宴會就像是為即將離任的白宮官員們舉辦的人才招聘會。去年有334 人註冊成為蘋果、亞馬遜、臉書、谷歌的公關說客，其中超過80% 都是前國會和白宮的工作人員。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2016 年川普勝選擔任總統，民主黨與科技公司的蜜月關係結束。民主黨認為科技公司幫助川普贏了大選，臉書也承認，來自俄國的帳戶在臉書平台上發布不利於民主黨侯選人的貼文；一家數據公司指控與川普競選團隊有合作關係的劍橋分析公司（Cambridge Analytica）非法蒐集臉書用戶資訊。 但共和黨也批評臉書壓制保守派聲音。2018 年6 月，臉書高層與當時眾議院多數黨主席凱文‧ 麥卡錫（Kevin McCarthy）和共和黨全國委員會主席羅娜‧ 麥克丹尼爾（Ronna McDaniel）會面，聽取共和黨抱怨臉書壓制保守派聲音的意見。會面時，臉書辯解說沒有壓制保守派，最受人歡迎的言論往往都是保守派的聲音。但共和黨沒有被說服，臉書也不再公開為自己辯護，免得越抹越黑。

從川普執政後，科技公司兩頭不討好。明尼蘇達州民主黨參議員艾美‧ 克羅布徹（Amy Klobuchar）2017 年開始起草法案，要求科技公司公開更多有關網路競選廣告的訊息。她抱怨說，電視、廣播、報紙等傳媒都在競選廣告上遵紀守法，但是社媒平台就很蠻橫。法案起草後，科技公司給予支持，但最後這項法案並沒有通過。

今年艾美‧ 克羅布徹再次起草法案，給予聯邦政府更大權限，可以分拆科技公司。6 月眾議院就發布五項針對科技公司的法案草案，而且都不向科技公司的公關說客透露任何細節。一位說客私下抱怨說，現在國會把科技公司當敵人看待。

可以說科技公司在華府是四面楚歌，特別是亞馬遜，左派攻擊亞馬遜繳稅太少。麻薩諸塞州民主黨參議員伊莉莎白‧ 華倫（Elizabeth Warren）抨擊亞馬遜鑽聯邦稅法的空子，把很多開銷算作研究開發費用。前白宮新聞祕書長傑伊‧ 卡尼（JayCarney）替亞馬遜說話，與伊莉莎白‧ 華倫鬥嘴，4 月5 日他發推特表示，研究開發費用免稅條款已有40 年歷史，遠遠超過亞馬遜的年齡，參議員桑德斯（BernieSanders）八次投票贊成，拜登當參議員時十次投票贊成，2015 年華倫不還是投票把這項條款永久化？白宮現在不但抱怨科技公司稅款繳得少，也質疑科技公司能創造多少就業，並呼籲加強對網路內容的管制。

俗話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些矽谷科技公司，五年就「河東河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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