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老天,不要相信醫生


「醫生醫治他,放了血,給他藥喝,他還是沒有康復。」

—《戰爭與和平》,托爾斯泰(Leo Tolstoy)


你和你的醫生關係好不好?如果關係不好,你應該繼續看下去。如果關係很好,你還是要看,因為你從這本書學到的東西,可以讓這段關係變得更好。

我相信你的醫生是親切、善良、體貼的人,但醫生不是超人,也不是上帝。你的醫生要有一定的腦力和好奇心,否則不會成為你的醫生。醫生自從唸大學、醫學院、住院醫生到主治醫生,投注很多的努力與心力,不是每個人都撐得下去的。你的醫生也曾經是幹勁十足,勇於學習,樂於擁抱新事物的醫學院學生,迫不急待學習任何可行的療法,用來改善病人的健康。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的醫生怎麼會從一個積極好奇的學習者,變成一個墨守成規、乏味、過勞的人,每次看診都三分鐘草草結束?這是個大哉問,每位醫生的情況都不一樣。

你可以引導醫生獲得知識,但是你不能引導他的思考。

接下來,我試著解釋你醫生內心的想法和動機,幫助你了解一般問診的情況,帶你一窺幕後,深入醫生的內心想法。我們先來說某個醫生的故事,那個人就是我。

唸醫學院的時候,我有一百七十五位不同體型、身高、族群和性別的同學,我們忍受痛苦死命完成學業,只為了一個原因:成為醫生。我一些唸醫學院的朋友,只是因為家人要求他們去唸醫學院或法學院;另外有一些同學只是想成為家族裡第一個當醫生的人;以及,我一些同事只是純粹為了錢和名聲。但是老實說,這些人並不多見,我們大多數人排除萬難擠進醫學院,都曾經想成為病人生命中的貴人,做好事,幫助很多人;我們想把世界變得更健康。

我和幾個同學還在唸醫學院的時候就結婚成家,讓求學之路備感艱辛。我不是說單身就沒有課業以外的責任,但是,單身不太可能做出其他的人生承諾,以致背負了一旦不履行就可能怠慢人或背叛人的責任。醫學院要花很多時間唸書,有的是自己一個人,有的是團體研習。我唸醫學院頭兩年都埋首在圖書館七樓的小房間,裡面只有書桌、椅子和檯燈,那時醒著的時間,大多是坐在令人沮喪和乏味的小研究室看書。

醫學院學生都想搶最好的研究室,這樣就會有大一點的書桌,新一點的檯燈。有一次我和同學差點打起來,我抓到他偷走我研究室舒適的椅子,那可是我幾個月前光明正大從另一間研究室偷來的。我待在研究室,便無法跟家人相聚,我一定要讓這些時間花得有價值,等到哪一天我當上醫生,再來彌補家人這些失去的時間,但我的孩子每天都在長大,我一再錯過他們人生重要的里程碑。我有使命和衝動要成為醫生,而且是我心目中的那種醫生。

從古至今,醫學院學生都有相同的問題,除非爸媽也是醫生,否則他們並不清楚醫生是什麼樣的職業。我們都是從影集和書本裡看來的,或是自己想像出來,根本不知道結束這段旅程會迎來如何的人生。現在回首過去,想起自己為了一個不太熟悉的職業,拚死拚活這麼多年,就覺得不可思議。

醫生的日常對我們來說是個謎,但我們還是想過這種生活,大多數醫生等到完成旅程,才會對他們的新事業感到灰心和破滅。他們後悔自己做錯了決定,浪擲光陰實現這個夢想,但無奈有學貸要償還,有義務要履行。如果這個新科醫生做了那麼多犧牲,還告訴家人他不滿意自己的新事業,家人會覺得很困惑、洩氣和失望。很少有醫生會毅然決然放棄這些投資,畢竟付出了努力,做出了犧牲,花了錢,就算覺得當醫生的人生很悲慘也認了,所以我們會有灰心的醫生,一直做著他不愛、也沒心思做到最好的工作。

無論你的醫生是為了什麼來唸醫學院,他現在都已經是你的醫生了!你可以確定的是,不管他的事業看起來多風光,這都不是他曾經期待或夢想的工作。他的日常也不像電視影集演的、書上寫的或他心裡想的。事實上,醫生有太多報告要看,有無數的聯邦法規要遵守,有很多下屬要管理,有帳單要付,還可能有家人乞求他更多的陪伴。面對這些重擔,就連最聰明和最有衝勁的腦袋,也可能會窒息,以致醫生不尋求最佳的治療方式,而是勉強忍受差強人意的方案,甚至遵照國家規定行事。基層醫療醫生通常忙到不可開交,根本沒想到要做研究,或者尋找更好的解決辦法。當一個人身兼醫生、老闆和家長,一般人也無法兼顧這些角色。因此,當我們期待醫生掌握最新的研究,對病人的病況進行獨立思考,那或許實在太苛求了。

這些壓力和期待可能讓腦袋窒息,抹滅醫生想在醫界完成創舉的一絲希望。可憐的病人(你)該怎麼辦呢?快喚醒你的醫生!雖然他不會主動去閱讀、研究和思考新點子,但如果你禮貌的提出要求,他可能會願意為了你這麼做。只要你措辭懇切,搞不好會跟醫生建立更穩固的關係,但千萬不要過於苛求、堅持己見和太高調,以免造成反效果。

你可能心想,怎麼會是你來勸醫生多為你和你的健康努力呢?你的醫生沒有求知欲不能怪你,但卻會傷害你。你只有一條命,一副身軀,所以你得負起責任,督促你的醫生幫助你;如果你負起照顧自己身體的責任,就可以免除好幾年的折磨和病痛。我在醫界打滾了十多年,我知道有什麼方法可以把你的醫生,變回那個積極好奇的學習者,與你並肩作戰。

這些年,病人千方百計想從我身上獲得一些東西,其中有好有壞。如果他們想吃沒必要吃的藥,我至今都是相同的回應:「這裡不是漢堡王,你不可以『我選我味』。」但如果是要我幫助他們把健康和幸福提升到新的層次,我絕對很願意幫忙。有別於大多數的醫生,我擁抱另類療法、最佳化(optimization)和真預防(true prevention)的概念。你要怎麼判斷你的醫生有學習意願呢?又如何能找到一個願意接納你保健觀念的醫生呢?

醫生最清楚你的健康,醫生對醫學瞭若指掌,其實都是最根深蒂固、欺騙人最深的謊言。當你聽到這些謊言,就很容易推論醫學家和研究人員早已發現所有人體和保健的關鍵知識。身為醫生,我認為無所不知是很棒的事情,如果有病人願意信任我,相信我無所不知,當然是一件好事,但我是年輕的醫生,我明白有很多事情是我、我的導師和我的教授都不知道的。醫生卻經常裝成他們什麼都懂,這就是人性。但身為病人的你,不可以讓自己受騙。你的醫生絕對要有知識,還要努力求取新知,讓自己掌握最新的知識和技術。

現在的醫生總覺得自己該學的都學了,不用再像以前唸醫學院那樣寒窗苦讀了,大多數執業的醫生都有這種想法。他們坦承自己不清楚最新的研究,卻覺得他們的知識基礎很穩固。國家醫學會和醫委會也不主動鼓勵醫生持續學習,甚至還妨礙醫生跳脫框架思考,拓展新的療法。

如果要求醫生持續醫學教育,馬上會引發醫生反彈,一來因為醫生不想被命令,二來大部分醫生自認為腦袋已經滿了,沒辦法再塞進新知。病人誤信自己的醫生無所不知已經夠慘了,更慘的是連醫生也有這種愚蠢的想法。如果你想跟醫生建立有意義的合作關係,或者找一個值得合作的新醫生,勢必要面對這些問題。

你可以引導醫生去求知,但就是無法勸他多思考。很少醫生會保持幹勁十足,永遠對醫學和照護滿懷熱忱,大多數醫生很快就安於陳規,只保留最低限度的學習,以符合醫學會現有的規定,甚至做得心不甘情不願。醫生並不壞,也不邪惡,他們都只是凡人。如果你想從這本書獲益良多,必須先明白幾件事。這幾件事乍看之下很簡單,淺顯易懂,但還是請你逐一想過。這本書之所以有存在的必要,正因為醫生和病人都忽略了下列幾件事。

你只有一條命

你的性命可不是電玩或電影。關於身體健康的每一項決策,不管是你做的還是醫生為你做的,無論是深思熟慮的或愚蠢的,都會對你長期的健康和幸福造成深遠影響。盲目的相信醫生,不會幫你加分;照著醫生說的話去做,不一定會安然過關。如果醫生給你壞的建議,你還真的照做了,最後也是你和家人在受罪,甚至有可能遺害終生;即使你上法院證明醫生有業務過失,成功告贏他獲得數百萬賠償金,你還是失去了一部分的健康。

你的醫生是凡人

你的醫生不管多有名氣,不管你有多信任他,他仍然跟你一樣只是凡人,他跟你有相同的動機,他也有弱點,會犯下類似的錯誤。儘管如此,你仍要高標準看待你的醫生,他應該比你認識的人更認真閱讀和思考,他還要涉獵各種醫學主題的新知。然而,你不可以盲目的相信他都會做到,你必須去確認。唯有跟醫生建立合作關係,產生信任感,才能夠看出他有沒有終生學習,或者只是抱著達到最低標準就好的人。

醫生和病人之間應該是合作關係

你應該期待你的醫生掌握最先進的醫學新知,他的工作就是要瀏覽無數的醫學研究和教科書,甚至涉獵醫學以外的書籍。唯有他做了這些功課,才有辦法提供你客製化的建議—依照你個人DNA量身打造的建議,保證你有機會過著長壽健康的生活。醫生不應該給你錯誤或過時的建議。醫生不應該相信油嘴滑舌的廣告或迷人的藥廠業務,隨便推薦你新藥。你也不應該盲目採納醫生的建議,反之要相信你對自己健康的直覺。

當醫生能乖乖做功課,你能順應自己的直覺,再加上醫生所提供的明智的建議,你才會真正的健康。

研究調查並不會說出全部的真相

醫生的工作就是分辨醫學研究的真偽,只可惜很多醫生不會多做查證,而危害了你的性命,所以你要懂得自助。網路上有各種最新研究供你查閱,為了善用這些資訊,你必須對於醫學研究方法具備基本概念,尤其是注意背後的金主。同一個時間有那麼多醫學研究在進行,動輒耗費數十億美元,勢必要有人買單,怪不得醫學研究主要是大政府和大藥廠出資。不管是大政府或大藥廠出資都嚴重有害,科學家要做出有意義的研究,必須公正不倚,毫無偏見,但大政府少有這種思維,大藥廠更是從來沒有過。

沒有人可以掌握所有的醫學研究

現在醫學研究太多了,不可能有醫生可以窮盡所有資訊。一位好醫生,應該盡其所能瀏覽這些研究,判斷有哪些研究結論對他的病人有幫助。另一方面,他也要找出哪些研究潛藏著假藥廠的假科學,充其量只是要讓美國食品藥物管理局(FDA)核准他們新一代的搖錢樹(新藥)。一位好醫生,還要從其他專科或科學分支搜尋資料,這麼做有助於病人預防疾病,優化健康狀態,這當然是醫生要全心投入的使命。

這本書不是在控訴醫生

別忘了,我也是醫生,我才不想把醫生變成人人喊打的大壞蛋。我其實是想讓大家去關注現今大多數醫生的思維,以及他們的教育歷程有哪些值得修正的問題。這本書應該是喚醒醫生和病人的警鐘,無論醫生或病人都要努力做得更好。

醫生,有責任盡量掌握最新的研究,不隨便輕信大藥廠贊助的研究,或者高顏值藥廠代表所說的任何話。

病人,你只有一條命,沒什麼比良好的飲食習慣和生活方式更能夠改善你長期的健康。快把你的身心振作起來,別再盲目相信你的醫生和大藥廠會給你什麼神奇藥丸,瞬間解決你因為飲食不當所造成的健康問題。也不要再期待你的醫生以神奇的療法,瞬間治好你因為生活習慣不佳而造成的傷害。自己的健康自己想,你得去研究最新的治療選項,去思考可能的解決方案,向醫生提出深思熟慮的問題。如果醫生受不了你的提問,你們可能無法建立合作關係,那就該是你們重新修復關係,或者換個新醫生的時候了。如果你盲目相信醫生的建議,而他說的又是錯的,你和家人都會受苦。那個給你錯誤建議的醫生,總有辦法四兩撥千斤,大多數醫生就算給出錯誤建議而傷害病人健康,還是可以呼呼大睡不受影響。

你的身體既堅韌又脆弱,如果飲食和生活習慣正確,幾乎不太會生病,但如果飲食和生活習慣有問題,幾乎不可能會好轉。你是人類無數成功繁衍的成果,你的DNA本身是絕佳的創造產物,集結了好幾代基因改良的成果。但只要有一個錯誤的處方,或一個無謂的醫療檢查,就可能產生副作用,破壞你的健康,或終結你的生命。所以千萬不要把自己寶貴的健康寄託在任何一個人身上,就連你的醫生也不行… 閱讀完整內容
診療間裡的偽醫學:5分鐘破解醫學謊言,有效避開要命的隱形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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診療間裡的偽醫學:5分鐘破解醫學謊言,有效避開要命的隱形危機

肯恩.D.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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