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四重奏》中的溫柔大提琴手,到岸邊露伴系列的漫畫家,高橋一生總能為不同形象演繹出各異的靈魂,讓角色展現出獨特的質地。本次《零日攻擊》邀請日本實力派演員高橋一生參與演出,我們特別邀請高橋一生進行筆談,談本次角色的細節、跨國合作的經驗,以及他選擇劇本的標準與個人表演哲學。 重點就在括號裡/訪題設計・高橋一生/撰文・曾玟閎/翻譯・零日攻擊/劇照提供・高橋一生/圖像提供 
高橋一生 一九八〇年生。多次出演電影、戲劇與舞台劇,活躍於諸多領域。主要作品有電影《間諜之妻》、《岸邊露伴在羅浮》、《岸邊露伴一動也不動懺悔室》、日本大河劇《女城主直虎》、電視劇《四重奏》、《天國與地獄~瘋狂的2 人~》、《岸邊露伴一動也不動》、《怪醫黑傑克》等。
跨越語言:藤原偉的沉默與表達 Q 首先,好奇您參與《零日攻擊》的契機為何? 起初是台灣的劇組先透過某位日本製作人詢問我是否願意讀讀看劇本,而我讀完之後,覺得很有意思,所以才決定接演此角色。日本從來沒有拍過這種架構的戲,而我對這點很感興趣。此外,在飾演藤原偉之前,我便覺得這名台日混血的角色不僅必須背負日本與台灣的某些東西,還被迫夾在兩者之間,這樣的人物設定很有魅力,很値得我投入演出。
Q 在《零日攻擊》裡,您與飾演此劇主角的連俞涵及許乃涵有較多的對手戲,演出這齣戲時,您除了用中文、日文、英文對話,甚至還有動作戲。請跟我們分享合作與溝通過程中是否有哪些印象深刻的地方? 我幾乎每天晚上都受邀與劇組人員和演員們一同用餐,很容易就能跟大家交流往來。語言固然重要,但我和連俞涵對戲時,總感覺我們比起用言語溝通,更像是透過表演深度對話。對我而言,每天的聚餐和拍攝現場的互動,也都讓我更輕鬆地融入整部作品的世界觀。至於動作戲,可能大家平常不太會把我和動作戲聯想在一起,所以當有人告訴我「原來你會啊」的時候,我覺得滿開心的(笑)。
Q 您與導演蘇奕瑄在溝通「藤原偉」這個角色時,有過哪些討論嗎? 我還在日本的時候,劇組就已經將藤原偉的人物背景資料寄送給我了。因為我已經事前知道劇中沒有特別交代的背景,如他的雙親分別來自哪個國家,他又是在什麼樣的環境,以何種方式長大等,所以我們並沒有討論太多這部分的內容。 當然,置身於拍攝現場時,肯定還是會發生「我覺得如此,但導演認為不是這樣」的情況,我想我們主要都是針對這些差異進行磨合與探討。藤原偉這個角色話不多,因此我也希望自己能盡量以不直接明說的方式,詮釋他內心抱有何種意圖。若要說我和角色的共通點,還記得夏宇珊曾對藤原偉說:「不知道你在想些什麼」,我想,我可能也有這般特質。
跨越國界:拍攝現場的文化交流流 Q 《零日攻擊》是您第一次與台灣劇組合作,想請教台日劇組的工作模式是否有什麼差異? 台灣的拍攝現場擁有能夠充分討論的環境,我覺得這點和日本的文化不同。大家完全不會羞於表達對構築這場戲的想法,而且也都非常好溝通。我感覺在拍攝每一幕戲時,都能跟大家輕鬆討論。
Q 近年您因參與「岸邊露伴」系列而較常在海外拍攝,再加上此次來台演出《零日攻擊》,您是否有想要往海外發展呢? 基本上,我都是抱持著「順其自然」的心態,而且我也不是那種時常想要出國的人……。這次也是因為剛好收到邀請,同時覺得劇本很有趣,才會決定接演這齣戲。不過我想,如果在讀過劇本之後,覺得劇情很有趣的話,我也會想去各種不同的地方。
Q 如果未來再參與台灣的拍攝,是否有希望合作的導演或編劇呢? 台灣的話……應該是楊德昌導演吧(笑)。不過我現在比較常和多次合作的導演一起工作,所以還是會想跟蘇奕瑄導演再次合作。
跨越作品:不設限的演員哲學 Q 若觀察您的演出經歷,能發現您對角色幾乎沒有侷限性,戲路極廣。比方說您參與坂元裕二先生編劇的作品,有從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甚至有點反派的角色(《馬賽克日本》、《那一年我們談的那場戀愛》),也有討喜的可愛角色(《Woman》、《四重奏》),想請教您在挑選劇本上有什麼樣的準則? 只能說是直覺吧!不過最初的契機,肯定是我想嘗試演出這名角色與其登場的場景。若這股想法十分強烈,我也會去看看這名角色有沒有可以拓展解釋的空間。我很重視這樣的感覺。
Q 承上題,您在準備角色時會做什麼樣的事先功課呢? 我覺得能夠待在願意讓我做好事前準備的劇組眞的十分幸福。如果是接演必須做好特殊功課的角色,劇組卻告訴我「不做準備也沒關係」,我反而會覺得不自在。從製作單位打造的拍攝環境,便能得知他們的認眞程度,而我也會被其用心所感染。幸運的是,我現在幾乎都能待在這樣的劇組裡工作。譬如在飾演岸邊露伴之前,劇組便讓我事先練習畫漫畫,包括學習繪製分鏡、使用網點紙……等,還幫我把荒木飛呂彥老師平時的生活彙整成資料,好讓我了解漫畫家的工作模式。我在實際演出時,都有當作參考。
Q 您在笑福亭鶴瓶先生的節目《A-Studio》曾透露自己一天只吃一餐,想請問您至今是否仍維持此習慣?這樣的習慣是否會影響表演呢? 我現在已經沒有繼續維持了,不過,我覺得確實會影響演出。我曾經也參加過斷食營,途中頭腦總是不停想著「我想吃飯,我想吃飯」,有點頭暈目眩的感覺。不過等那種感覺平息下來之後,我變得意外地平靜,接著,那些平常雜亂的思緒便會煙消雲散。大概是在眾人認為我「走紅」的那段時間(大約二〇一五年到二〇一八年左右),我因為不想去思考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所以才刻意一天只吃一餐。現在或許是因為變成熟了,即便腦海裡有許多雜念,心裡也能騰出餘裕,所以能夠正常地吃三餐。
Q 假設在戰時避難的情境下,好奇您會希望能帶著哪些作品進入防空洞呢? 如果處在戰爭時期,應該沒有空讀書吧!不過如果真的可以帶書前往地下室或防空洞的話,我會先考慮書本的尺寸。應該會選擇文庫本吧!那種能夠收進左胸口袋,份量厚實的書。搞不好也會帶本前人寫的溫泉遊記,心裡想著戰爭結束之後可以去泡溫泉,然後把它放入左胸口袋。
重點就在括號裡 時常不務正業,喜歡細節,廢話很多,經常對影劇碎碎唸的人。現經營FB粉絲專頁【重點就在括號裡】。 曾玟閎 輔仁大學日本語文學系畢業。國立政治大學日本語文學系碩士班就讀中。譯者兼日文老師,偶爾也寫寫歌。 閱讀完整內容本文摘錄自
專訪|或許是因為變成熟了,心裡也能騰出餘裕:專訪高橋一生
聯合文學
2025/9月 第491期
相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