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攝影 王曉鈴

迎接舊曆新年，思索著寫個開運文章應景，想起日本逢年過節常出現的達摩不倒翁。念頭一來，開啟了達摩「雷達」，我在住家附近商店、友人剛入厝的新房，陸續偵測到了達摩身影，原來達摩與我們很親近，這個小發現讓我頗驚喜。

達摩為中國禪宗初祖，飄洋過海到了日本，形象變得很Q，而且還成了圓夢大使。日本人認為圓滾滾的達摩不倒翁，倒了立刻站起來，不為困境打倒很勵志，向祂許願一定能實現。

達摩不倒翁的發源地，相傳在日本群馬縣的少林山「達磨寺」，我幾年前造訪時，放眼望去都是達摩，堆成好幾座紅色小山。遊客買來濃眉大鬍的達摩，這時還沒有黑眼珠，必須自己畫上左眼許願，願望實現後，補畫右眼再送回寺，開運又開心。

▲日本少林山達磨寺，據說是達摩不倒翁的發源地。

一般認為達摩真有其人，全名菩提達摩，名字音譯自梵語Bodhidharma，達摩是佛法之意。他活躍於五、 六世紀，據傳是南印度人，也有一說是波斯人，總之是外國僧侶，於南北朝時期到中國宣揚佛法，並開創中國禪宗。 達摩神異事蹟太多了，南朝梁武帝仰慕其名，召達摩談論佛法，帝問：「對朕者誰？」達摩回：「不識。」 可惜梁武帝無法領悟語中禪意，雙方話不投機。達摩不放棄弘法，「一葦渡江」北上，在少林寺面壁禪修九年， 傳法給二祖慧可。

▲高雄新超峰寺供奉的達摩。

傳奇與史實不見得一致，但是達摩既被尊為中國禪宗初祖，便以祖師身分在禪堂被供奉。在臺灣，我們可以在佛寺見到達摩，像是高雄阿蓮主祀觀音的名剎「新超峰寺」，偏殿有一尊達摩祖師，濃眉大眼、黑臉黑皮膚，辨識度極高。

有時達摩與其他尊者組成「團體」，在正殿左右兩側的十八尊塑像，各有不同姿勢與造型，合稱「十八羅漢」，找找看其中的外國臉孔，那就是達摩尊者。我印象最深刻的十八羅漢，是金門太武山上的「海印寺」，展出明永曆年間的泥塑十八羅漢，塑像因八二三炮戰受損， 被埋於地下，近年請專家修復，讓達摩重新活靈活現。

▲金門海印寺中三百多年歷史的泥塑十八羅漢，就有達摩。

很妙的是，讀了陳清香教授〈達摩事蹟與達摩圖像〉 一文，才知道宋代以前的達摩形象，還是一般羅漢或僧侶的模樣，而我們以為達摩那副高鼻子、大眼睛、粗眉毛、禿額頭、絡腮鬍的長相，加上披紅袍、戴大耳環的打扮，是南宋以後才盛行的特殊標記，距離達摩在世已是七百年後了，說不定祂看到「後來的達摩」，會認不得自己呢！

王曉鈴
艋舺人，路果寺廟拜拜是日常。資深旅遊記者，採訪途中拐彎看廟是經常。研究宗教文化，思考土地農事與神同行是正常。著有《日本真奇廟》、《從弘法寺到天后宮：走訪日治時期到臺北朝聖之路》等。 閱讀完整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