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臺灣釀酒史 投入地酒再生 「埔桃酒」的成功沒讓陳千浩停下腳步,反而是問自己下一步要做些什麼?在蘇格蘭的烈酒研討會上,他與來自日本的學者交流,其中一位用地瓜釀酒,另一位則以米作為原料。他聽了大感吃驚,臺灣明明能種植許多地瓜,還有地瓜相關的俗諺,甚至連臺灣島形狀都像顆地瓜,怎麼會沒有地瓜酒? 就像與樹生酒莊合作之初,對臺灣釀酒葡萄「黑后」一無所知一樣,他開始尋找史料,了解臺灣釀酒歷史。他談到:「當我意識到臺灣地酒文化,因為專賣制度消失在臺灣農業的舞臺後,就激發強烈的使命感。」自此,他投入臺灣地酒再生運動。 根據《台灣酒的故事》一書,臺灣物產豐饒,人民自然而然使用剩餘作物製酒,使製酒逐步從農業副業發展成正式產業。日治時期實施酒專賣制度前,曾針對臺灣製酒業者調查,數量達2,673家。1922 年正式推動專賣制度後,民間私自釀酒販售變成非法,酒廠只剩少數官營,生產走向規模化。專賣制度沒有隨著政權移轉終止,80 年下來,地酒多樣性消失,酒品生產趨向單一,直到加入WTO 才又重啟蓬勃多元的樣貌。
臺灣地酒再生 是探索創新而非復刻 爬梳史料之餘,陳千浩也親自找尋臺灣過去豐富多元的釀酒原料。他選擇澎湖的地瓜來製作地瓜酒,而早在清領時期就曾記錄澎湖製作地瓜燒。澎湖「白皮番薯」又與日本鹿兒島的地瓜基因定序相似度達97%,原來是澎湖日治時期因大絕糧,蒸汽船從盛產番薯的九州長崎直送到媽宮港。 另外曾有「全島酒造最適米」稱號的「吉野1 號」,在日治時期曾被用來釀造清酒。該品種不但具有百年歷史,亦曾進貢給天皇。2020 年宜蘭中福酒廠推出使用吉野1 號釀造的清酒「吉野吟釀」;陳千浩則是採取瓶中二次醱酵的方式,把吉野1 號製成氣泡清酒。 他解釋,臺灣因氣候濕熱,不比日本在低溫環境製作清酒,因此爽口的氣泡清酒可望成為臺灣清酒的另一條出路。其實陳千浩原本不會釀造清酒、地瓜酒,為了地酒再生的理想,他前前後後到日本20 次,以打工換宿的方式學習製酒方法。 對於臺灣地酒再生,陳千浩拒絕只是復刻。距離樹生酒莊不遠處,他成立了新的酒廠,採訪團隊造訪當天,他正忙著與工班溝通,目標趕在2024 年底開始運作。一進門映入眼簾的是深紅色的大型蒸餾器,在還未完成內部裝修的水泥建築裡特別顯眼。他說,把過去自己在法國所學的釀造技巧,與到日本進修的製酒技術結合,加上在臺灣製酒的經驗,在新的酒廠裡繼續實踐。「所以我說地酒再生,意思是重新發掘、創新然後再生,不會是復刻」。 民間製酒新風貌 釀出獨有香醇滋味 除了前述提及的原料,陳千浩近期還釀製了一批小米氣泡酒,近新臺幣12 萬元的販售所得,將用於大武山文史再生先期計畫。他表示,期盼從地方創生的角度,善用經費、修復古蹟,進一步帶動地方經濟發展。 在略為昏暗的藏酒空間內,陳千浩眼睛閃閃發光,直言幫助臺灣農業的地酒再生讓他「每天都很快樂」。陳千浩可說是臺灣地酒重新發展的一個指標,吳宥廣肯定地說,「做的事情很有意義。」事實上,在臺灣投入製酒產業的業者都是懷抱滿滿的熱情,吳宥廣說,「製酒資本投入是很大的,可是回收卻很緩慢」。儘管辛苦,臺灣地酒在各方努力下,經過22 年的成長,也有了不同於剛開放民間製酒的面貌。 勇於創新、較不受限於過去,是臺灣地酒往前邁進的優勢之一。吳宥廣表示,像有二代接手家中酒廠時,發揮自身機械背景,設計專屬蒸餾器,改成機械化製酒。接班的二代或三代還有後起之秀們,通常積極轉型且傾向產製容易與國際接軌的酒品。 像是以地瓜酒聞名的恆器製酒,考量飲用地瓜酒的人相對少,因此推出「地瓜的好朋友」,也就是水果加烈酒的方式來說服國內外消費者。其製作梅子與荔枝風味的「地瓜的好朋友」,成功獲得2022 年舊金山國際烈酒競賽水果加烈酒銀牌。 對臺灣地酒業者來說,屢屢在國際酒類競賽中獲獎,是對他們全心投入最好的回饋。這不光是對製酒能力的肯定,也擴展了未來海外推廣的能見度。如同製酒需要時間淬鍊,這些蘊含臺灣風土的獨一無二香醇滋味,相信能夠一點一滴拓展海外市場的銷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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