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眼背後 台下被罵、寵物過世,台上仍得維持微笑
這場特別的採訪,讓我們看到啦啦隊員幕後的一面。
這一天,是三月世界棒球經典賽(WBC)在台灣開打前,同樣身披中華隊戰袍的「台灣精品經典女孩」,登台前最後一次大團練。
▲Passion Sisters的短今回憶,即使下台後得面對壓力或負面事件,但上了台後,仍要隱藏情緒、保持活力。短今提供
練舞8小時沒吃飯是日常 「我們是站出來用才華賺錢,覺得很感恩」
這場團練達四小時,其中幾位Uni-Girls(統一獅啦啦隊)成員,更從下午四點起,無縫接軌練到十一點半,散場後,才想到沒吃晚飯。八小時的練舞,三餐不正常,對於她們來說,是普通日常。
「我們是站出來,用我們的才華去賺錢,是覺得很感恩的。」女孩之一的Faye(許斐琪)對我們說。外人看都覺得辛苦,她們卻正面以對。
這團入選的二十一位經典女孩,除了是各隊的高人氣隊員外,也常是網路、電視節目的固定班底,擁有大量粉絲。例如Faye是熱門節目《全明星運動會》紅隊經理、Passion Sisters(中信兄弟啦啦隊)的短今(胡馨儀)臉書擁有約三十八萬粉絲、Yuki(廖思旻)則是Uni-Girls的隊長,擔任啦啦隊已長達八年。
這些女孩在加入啦啦隊前,往往是接案型的表演者,收入比較不穩定,加入啦啦隊後有固定底薪,因此她們格外珍惜。
「我觀察會當啦啦隊的,普遍家境都不算好,如果家裡不錯,我一定希望你讀台大,幹嘛念表演科學校,就是家境不好,當Show Girl、Dancer賺比較快。」樂天桃猿行銷部經理、啦啦隊經紀人陳元凱觀察。
▲Uni-Girls隊長Yuki直言,啦啦隊一定得對運動、表演有熱情,不是愛跳舞就行,當遇上辛苦事,牙一咬就過了。
肩痛如針刺、家中變故也得微笑上場 「這是職業道德,不能影響同事」
家境因素,讓她們更願意吃苦。例如短今,從高中開始沒跟家人拿錢,靠接活動養自己,「那時還規定一天只能花一百元,早餐、中餐都吃福利社麵包,晚餐吃三、四十塊的自助餐。」她說。
每週花一天練舞,三到四天南下應援球賽,比賽很容易打到跨夜,白天還有直播或外拍,睡覺時間常是凌晨三、四點; 沒有比賽的日子,也有滿滿的商演、節目行程,短今回憶自己上次休假,竟已是一個月前。
除了極少休假,運動傷害也是一大問題,頻繁的重複動作讓啦啦隊員的膝蓋、肩膀受傷,痛起來像有針在刺。Yuki分享,自己每週都去復健,「醫師直接叫我不要跳或是休息兩星期,但那沒辦法啦。」
為了維持形象,控制身材也是必要的,吸收比較好的短今,曾有一段時期每天只吃五百大卡,而且照常工作,她說自己「餓到在家裡都用爬的,但就是有不服輸的心態,」想讓粉絲看見她也可以跟其他同事一樣瘦。
因為長期不穩定的飲食與作息,她們也很常突然身體不適,Faye表示,她會隨身攜帶止痛藥,避免有時頭痛或胃痛打斷節目錄影。
而在專業技術上,最困難的就是「記舞」。每一場比賽的球員應援舞都不一樣,加上得分、安打、嗆司要跳的舞也不同,一場比賽就有逾二十種舞蹈要記。有的啦啦隊員同時兼任籃球、棒球隊,所有要記的舞逾百種,音樂一播放,即使是很久沒跳的,啦啦隊員還是要即時反應,所有眼睛都盯著你,毫無跳錯的空間。
碰到自己不喜歡跳的舞,女孩們更得拿出敬業精神,「這就是工作呀,牙一咬就過了,自己選的(工作),跪著也要走完。」Yuki說。
除了動作要對,微笑也要隨時掛在臉上,Faye說自己從小學跳舞,習慣在舞台上微笑,但是當啦啦隊,「就是要把微笑從三分鐘的表演,維持到三小時。」
Uni-Girls的成員芮絲(楊佳柔)回憶,有次上台前接到電話通知家中的老狗去世,她崩潰大哭,但上場還是保持微笑,因為「這是我們的職業道德,至少不能影響到同事。」
去年有場比賽是颱風天,短今說連自己那麼高大都感覺要被吹走、冷到頭痛,但身邊的同事還是敬業表演,「感覺很像大家在同一塊浮木上,」雖然很累,但同儕情誼讓應援更熱血,當腎上腺素一開,表演反而能忘記工作壓力,而且第一排坐的都是老粉絲,有時還可以聊聊天。
除了有表演的熱情、願意站在戶外接受四、五個小時的風吹日曬雨淋外,啦啦隊員還需要一項重要特質:會吸收負面能量,才能走得久。
▲ Uni-Girls隊員Faye說,雖然啦啦隊是在幫球隊、球員應援,但某層面,也像是在為粉絲加油,療癒他們。許斐棋提供
從懼看批評到活出自我、敢直球對決 「不是進啦啦隊,就一定要失去自己」
她們面對來自四面八方的批評聲音,有人說她們是花瓶、也有人批評她們的外表。被黑粉攻擊最嚴重的時候,短今甚至會一個一個私訊對方問被討厭的原因,後來發現不是所有攻擊都有理由,她反而被點醒,了解不要太在意別人。
加入啦啦隊第八年的Yuki則說,自己很常被批評身材,前兩年也會在意,但是「有些事沒辦法改變就是沒辦法改變,做好自己的工作,問心無愧就好。」想通這一點,她們面對酸民評論,從一開始不敢看,到後來反而敢直球對決,捍衛自己。
談到自己的偶像,多位女孩都說是蔡依林。因她曾在演唱會上說過「從各種角色到自我本色,都有存在的必要。」讓一起去看演唱會的Uni-Girls成員們很感動,因為,她們也在讓別人喜歡與做自己的這條路上,尋找平衡點。
「不是進啦啦隊,就一定要變成啦啦隊女孩的樣子,反而失去自己。」芮絲說。最初入行,她們以為啦啦隊要有一定的樣子,但後來發現,每個人都能發展出個人特色,找到自己喜歡的樣子。
當問及未來夢想時,Faye說最想成為吳淡如,想跟她一樣精準理財,自己現在也在存錢、買ETF,希望有天可以買房、環遊世界;很少放假的短今,也從財富累積中得到回饋,「雖然沒什麼休息時間,但是看著自己存摺(數字)變多,就覺得很爽!」
多數人終其一生,都在努力活出最適合自己的樣貌,當這個過程被攤在眾人眼裡,勢必得接受比常人更多的偏見、批判。這群年僅二十幾歲的啦啦隊員,卻能勇敢面對,她們展現的正能量,或許正是廣大粉絲們感到被激勵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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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身帶止痛藥、餓到趴地 啦啦隊女孩:自己選的,跪著也要走完
商業周刊
2023/3月 第184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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