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讓我的副業變主業嗎？
Should My Side Hustle Become My Main Gig？ 伊凡有一份穩定的主業，還有很照顧他的主管，同時也跟好友另開副業，經營自己的音響夢。近日，主業工作迎來升遷的機會，但更多的責任意謂他必須割捨副業；副業那方也出現難得的投資金主，希望他辭去正職專心投入。伊凡陷入二選一的困境⋯⋯ 麥可．史丹科Michael A. Stanko 傑弗瑞．波拉克Jeffrey M. Pollack 亞歷山大．史道博Alexander Staub 插圖／裘利．波頓（Jori Bolton）
▲《哈佛商業評論》的虛構個案，呈現公司領導人在真實情況下可能面對的兩難抉擇，並由專家建議解決方案。本文改編自Ivey個案研究〈Schiit音響：在亞馬遜販售有意義嗎？〉（Schiit Audio: Does It Make Sense to Sell on Amazon?，HBR產品編號W20914-PDF-ENG），作者為麥可．史丹科（Michael A. Stanko）和傑弗瑞．波拉克（Jeffrey Pollack）。
他的上司瑞秋．安德絲（Rachel Anders）來到他座位旁。她的出現總是帶著一股熟悉感，既有主管的威嚴，也有導師的風範。伊凡一直很欣賞她務實的管理風格，以及她巧妙支持他在維他精密的成長。他從未對瑞秋隱瞞他的副業，而瑞秋也從未假裝不知道這件事。為瑞秋工作是他「正職」最好的地方。 伊凡跟著瑞秋來到她的辦公室。「今天對我們兩人來說都是大日子，」他們坐下時，她微笑著說：「你最近那些成果很讓人驚豔，尤其過去那幾項專案已經引起管理階層的注意了。」 他心裡一陣自豪，但想到自己目前尚未完成的任務，也感到一陣愧疚。瑞秋繼續說道：「所以我很高興告訴你，我們打算升你為首席專案工程師。」 伊凡眨了眨眼——這項消息讓他大感意外。接這個位子一直都在他跟瑞秋擬定的專業發展計畫裡，但他以為不會那麼快實現，至少肯定不是今年。他知道，這次升遷會帶來大幅加薪、股票選擇權、負責更多策略規畫，而且那些可能決定公司未來的專案，能見度很高，他也有機會參與。 瑞秋向後靠在椅背上。「我希望你能答應，但在你答應之前，我也希望你好好想想費奇音響。我知道你對它很有熱情，但你接下首席專案工程師之後，任務期限會更短、出差次數會更多、也會負責更多監督工作，偶爾還要半夜開會。要像以前那樣隨時請假處理你的副業，就沒那麼容易了。選擇權在你，但做為你的主管和朋友，我擔心你如果想兩邊都顧，會分身乏術。」 「我明白，」伊凡說著，心情也平靜了下來。「我真的很開心有這個機會，但它會增加出差和工作時間，我想先跟太太討論一下，再決定要不要正式接受這個職位。」 「當然。」瑞秋回答。伊凡起身準備離開時，突然有反胃的感覺。他原本打算下午請幾個小時的假來處理機殼問題，但現在這個時間點很尷尬。他第一次決定對瑞秋說謊。 「其實，我今天想早點離開辦公室，跟莉莉（Lily）去看醫生，已經預約好了。」他勉強裝出輕鬆的語氣。他太太有克隆氏症，瑞秋一向支持他利用彈性時間做個體貼的丈夫。 「當然沒問題，」瑞秋說，伊凡總覺得自己好像看到她臉上一抹失望的神情。「希望一切順利。」 伊凡點點頭，各種情緒瞬間湧上來。他既自豪又愧疚，而且還悄悄浮現一絲恐懼，擔心自己要被逼得做出決定。他還沒準備好做出這個決定。他回到自己的座位時，發現一通德魯打來的未接來電和訊息。「明晚有空嗎？我認識一個很有意思的人，他想投資費奇，要跟我們談談。金額可能很大。」伊凡看著訊息，搖了搖頭，對這個時間點難以置信。
百萬美元的提議 聲吧（The Sound Lounge）的燈光昏暗，彷彿與世隔絕，隱身於明尼亞波利斯的中心，散發一種精心營造的親密氛圍，伊凡和德魯坐進其中一間聽音樂的包廂。這家酒吧提供顧客難得放縱的機會：戴上一副奢侈的耳機，沉醉在音樂當中。聲吧剛開業時，費奇音響提供了最頂級的音響設備；交換條件是，費奇兩位創辦人每次光臨都能使用VIP包廂，而且隨時可以享受酒吧慷慨提供的威士忌。 伊凡和德魯抵達時，伊凡已經大致說了升遷的事，但請德魯給他一點時間，讓他靜一靜，沉澱這個消息。現在，他們戴的Focal Utopia耳機接上費奇的數位類比轉換器，正播放平克．佛洛伊德（Pink Floyd）的〈時間〉（Time），他們也隨著音樂流動而點著頭。他們經常選播這首歌，因為它很有層次、也不斷翻轉變化——完美展現了他們設備的優點，他們這麼覺得。 伊凡看了一下德魯，德魯閉著雙眼，微微笑著，沉浸在音樂當中。他這位朋友兼合作伙伴嗜音樂如命，就連閒暇時間也在修復古董音響設備，還四處搜尋稀有的黑膠唱片。他們一起把費奇從一個出於熱情而做的專案，發展成價值500萬美元、深受全球發燒友喜愛的事業。不過，雖然營收可觀，利潤卻相當微薄，公司也似乎沒能獲得更多的迴響。 重逾104公斤的菲爾．沃納（Phil Warner）走進包廂，在他們對面的位子砰地坐下，把他們嚇了一跳，硬生生從音樂幻境驚醒。「原來在這裡！」菲爾大聲說，渾厚的嗓音壓過了酒吧細碎的背景聲音。「兩位大音樂家！我一直很想見你們。」 「伊凡，這位是菲爾，」德魯說。「我跟你提過，他是房地產開發商，從他女兒那裡聽到我們的事，他女兒是我們的客戶。」 「沒錯，」菲爾說：「我看了我的信用卡帳單，發現她在你們設備上花了那麼多錢，我就在想，直接買下你們公司對我還比較划算！」 伊凡和德魯互相看了一眼，菲爾開懷大笑，身體往前傾。「我就開門見山說吧！我對你們和你們競爭對手做了很多研究，也看了一下德魯轉寄給我的商業計畫、行銷文件和財務資料。這些我都很滿意。我想投資費奇音響100萬美元，唯一的要求是我們一起制定一項策略，把費奇的營收增加到1,500萬美元，利潤也提高一倍。嗯，還有15％的公司股份！」 德魯從脖子取下耳機，伊凡則尷尬地笑了笑。「世界上還有很多人甚至沒聽過你們的品牌，」菲爾繼續說，他壓低聲音，好像在分享一個秘密。「我們可以把這個品牌推向全世界，接觸新的聽眾，同時又不會失去優勢，當不成最好的品牌。」 他愈來愈興奮，繼續說道：「我認為你們可以有世界上最強大的音場（soundstage）。」他誤用了一個很明顯是二手學來的術語。伊凡和德魯又互看一眼，忽然咧嘴一笑，意味深長。 菲爾說到一半停了下來，憑業務直覺解讀現場的氣氛。他輕笑一聲，舉起雙手做投降狀。「好吧，好吧。我還是做我擅長的就好。你們繼續創造魔法；我會幫你們把它變成真正的事業。」 伊凡思緒混亂，這個提議又讓他心裡同時浮現熟悉的自豪和擔心。「我很榮幸，菲爾，真的。但這個時間點……我正職的主管才剛給我一個升職的機會。」 「我明白，」菲爾說：「穩定性、忠誠度——這些確實很重要。但我相信費奇未來會發展得很好。像這樣的機會不會常常有。」他停了一下，讓這句話落在伊凡和德魯的心上。「我猜，問題是出在：你到底是想打造貨真價實的公司，還是只想玩玩。」 酒吧的背景聲音似乎更大了。德魯的眼睛閃爍著鼓勵和迫切的光芒，悄然提醒他們過去打造的一切以及未來可能實現的夢想。伊凡低下頭，兩個完全不同的未來在心裡拉扯。 擴大聲量 「哇，老公，這很棒啊！」雙胞胎孩子終於入睡後，伊凡和妻子開了一場深夜「董事會」。他看著餐桌對面的莉莉，她臉上洋溢著興奮和期待，完全蓋過這種會議總是會有的疲憊。 「昨天你才跟我說會升職，今天又有人要投資你100萬美元。我好想知道明天又會有什麼！」莉莉俏皮地笑著說。「但是等一下，」她繼續說道，表情忽然有了變化：「你要怎樣兼顧呢？」 「問題就是這個。我覺得可能做不到，只能二選一。」 莉莉看著他，想從他的眼神找到答案。「伊凡，」她最後說道：「我知道費奇對你很重要，但我們得好好想想未來財務的狀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