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應該過自己想要的孤獨

什麼是孤獨? 是隱遁還是獨行? 其實每個人都想要擁有自己的孤獨,那是自由、自信、自在,孤獨比你想像的不糟,而是美好。

文/森博嗣

究竟是隱遁,還是孤獨?

我接到來自編輯的請託:「可以請老師寫些關於您目前的隱遁生活嗎?」於是,我花了約莫半年時間構思(當然不是一直構思,大概一天想一個題目),將腦中想法結集成書。

編輯又提議:「好像和隱遁不太一樣耶!可以請老師替這種生活方式命名嗎?感覺像是在研究孤獨嗎?」我們從未碰面,都是用電子郵件溝通。

我特別在意「命名」這說法,感覺非常實際,但我不排斥這種直截了當的請託,願意花個五分鐘思索,無奈左思右想,還是想不出好點子,八成是因為我對於這種生活還不夠瞭解吧。

我不記得自己針對孤獨做過相關研究,也從未用過「隱遁」這字眼(雖然曉得這詞彙),難道我自己就是隱遁一族嗎?

其實隱居的感覺有時很模糊,好比每天都過得自由自在,無拘無束,遊戲人間。當然就世人的認知,二十、三十歲世代應該是要努力打拚的時候,四十世代則是再討厭的工作,都得為五斗米折腰,所以擺脫這種生活方式,似乎與所謂的隱居不太一樣。之後,大概五年前吧。我遷居遠處,沒有告知那位編輯,我們也沒碰過面,這樣的我可說是處於「隱身」狀態,堪稱過著隱遁或是隱居的生活。

約莫兩年半前,我因事去了一趟東京,之後便沒再搭過電車。我本來就不喜歡去人多的地方,樂於當個獨行俠,但還是抵抗不了世間的柵欄,為了工作方面的事,還是得與人來往。因此,為了斬斷人情義理與不可抗力之事,我開始了現在的生活。



我之所以能這麼做,前提是我不和別人會面也能生活,也明白不能隨便對別人說:「這種生活很有趣,很推薦喔!」,雖然我知道有些特立獨行的年輕人很憧憬我現在的生活,但這是我花了幾十年才走到的境地,也不認為現在是最佳狀態—意即人生的終極目標。

雖然相較以往(對我來說),多少覺得「社會變得比較能接納不同的想法」,但一般人恐怕不這麼認為。在世人眼裡,我是個賺了點錢,抱著玩心遷居鄉下,只想離群索居的傢伙,問題是這種看法客觀嗎?

但我本來就不在乎社會輿論、別人的眼光,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也許是受到雙親的影響,也或許是從自身經驗過的孤獨中,培育出這樣的價值觀。

每個人都應該過著自己想要的生活

再者,我的中心思想是每個人都應該做自己喜歡的事,走自己選擇的路。雖然不少人對此看法不以為然,但我仔細觀察,無論是誰都免不了選擇利己一途,想偷懶就偷懶,想揮霍就揮霍,這就是自己選擇的人生。就像我過著自己覺得很好的生活,每個人都應該過著自己想要的生活。

當然,難免會發生意料之外的事,好比淋成落湯雞、遭陌生人刺殺等,不少人遭遇無法預期的災害、意外與疾病,也有人有著天生的殘缺與阻礙。但包括這些命定的因素在內,我們還是能在一定範圍內自由選擇,過著自己想要的生活。

如果有人認為自己過得很不如意,或許是因為他企求超越命運的東西,追求不切實際的夢想,這是我的看法。只要這麼想,就不會羨慕他人,看清自己應該選擇的路,不會因為外在因素而動搖信念,也就不會在乎別人的眼光。



孤獨真的那麼不堪嗎?

是的,我是在談「孤獨」這件事,但其實我也不太清楚孤獨究竟為何,也許狀況比我想像中來得糟,當然每個人對於孤獨的解讀都不一樣。

所以我只能就自己瞭解的孤獨來思考、書寫,藉由這本書傳達一件事:「孤獨這狀態其實沒那麼糟。」或許應該說:「孤獨有其難捨的價值。」我想盡量用淺顯易懂的說法傳達這件事,為什麼呢?因為不少時下年輕人,甚至小孩對於孤獨一事甚感煩惱,被壓得喘不過氣,雖然我沒有調查是否真是如此,卻看過不少相關報導。也有大人被解讀成「因為孤獨而自殺」的事例,幸好我身邊沒有發生這樣的事。雖然我認識的人當中,有十幾個人自殺身亡,但不清楚他們是否出於受不了孤獨一事,也許這就是我想探究此事的理由。

好比遺書寫道:「我很孤獨。」但真是如此嗎?不得而知。我想,人很難精確抓準自己的心思,之所以會這麼寫,往往是為了替自己自殺一事找藉口。

孤獨,究竟為何?

孤獨,究竟為何?

這狀態會逼人至絕境般,侵蝕一個人的心嗎?

我試著思考這件事,著手寫這本書,但恐怕無法得到單純又明確的答案,也不會寫些如何擺脫孤獨,猶如特效藥的方法,因為我認為「不擺脫也無所謂」。

有件事我必須言明在先,雖然認識我的人應該不會誤解,但拿起這本書的人可能不曉得作者是個什麼樣的人,所以還是先說清楚比較好。

我不是心理學家,也不是社會學專家,根本就是個門外漢。我從未在大學學習過這方面的知識,曾任教大學的我是理科方面的研究人員,雖然我教導的對象是大學生,但除了自己的孩子之外,很少接觸年輕一輩,所以並未根據任何統計資料寫這本書,純粹都是個人的觀察與想法,我的著作皆是如此。雖然我喜歡看書,每天都會看書,但並未受到特定事物的影響而寫這本書,所以我不會引經據典地說明(基本上,除了寫小說之外,我幾乎不會引用任何資料)。

也就是說,這本書只是由一個人的思考實驗構成,還請讀者務必動腦思考,構築自己的想法。

其實人生不需要那麼多錢財,不需要那麼多朋友也能生活。但如果你想讓自己的人生更有意義,唯一需要的東西就是自己的想法。




… 本文摘錄自 big大時商業誌2025/12月 第11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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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g大時商業誌 2025/12月 第11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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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都應該過自己想要的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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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2月 第112期